叁顏涼雨

好久不見

【黑花】猫

·真·百岁老人复健

·希望他们能过平凡人的生活 能感受平凡人的快乐


>>>


雨村,四月光景,南方的天已经隐隐有了夏季的味道。傍晚的风湿漉漉,吹得人醺醺然的。从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走到这儿来,好像走到了另一个世界,才真的开始懂“生活”不仅仅只是“活着”。


吴邪在雨村的院落不大,门前爬了几架葡萄藤,刚刚长出点嫩叶,底下是一张石桌,两边各放着把简易的躺椅。要不是说吴邪会找地儿呢,钻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,养养老也是惬意无比。

“我们不如养个小猫玩玩儿?”黑瞎子坐在其中一把躺椅上,一边剥着瓜子仁一边说道,“我记得你挺喜欢的。”

解雨臣在雨村休养生息了快俩月了,一身骨头都要养酥了,成天叹着没劲,嚷嚷着要回北京处理那摊万贯家财,但也不见实际动静。黑瞎子看他实在闲得慌,脑中不知道为何突然跳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念头,顺嘴也就说了出来。

“哪儿有那功夫啊?我养着一大家子人就够我受的了。”解雨臣想也没想就否了他这个荒诞的提议。

黑瞎子把剥好的一小碟瓜子仁放在石桌的另一边上,笑着说:“得,您成天日理万机,这不,吃个瓜子儿还得伺候着。”解雨臣及其自然地从碟里抓了一小把,也笑:“那可谢谢黑爷款待了。”


“哟,我们都出去干活儿,你俩在这儿快活似神仙哪?”胖子人还没进门,话音先传了个老远。

黑瞎子抬头看向来人,只见吴邪和王胖子一人挎着大篮子,里面垫了一层茅草,上面摞满了鸡蛋,后面跟着的闷油瓶头戴一顶大草帽还扛着几个锄头,俨然是务农小能手三人组。他咧嘴一乐:“嘿,我们是客人,哪儿有让客人干活儿的道理?”

“得了吧,小花是来这儿养伤的,你是哪门子的客人?我可不记得有邀请你来啊!”吴邪把鸡蛋放在窗户下的阴凉处,又随手帮张起灵把帽子摘了。

黑瞎子听到这话似乎更开心了,“没谁请我来,我这买一送一跟着花儿爷来的,概不退货啊。”

吴邪一向拿他师父的厚脸皮没辙,他翻了个白眼没再搭腔,拿了个小板凳,走到解雨臣跟前坐下,问:“小花,你来了也有俩月了吧?身体感觉怎么样?这不是我赶你走,我这是怕你整天窝在这村里闷坏了。”

“打住,我看你就是盼着我走哪,得,男大不中留。”解雨臣毫不留情地揭穿发小的无情嘴脸。

“嘿,天地良心,我巴不得你在这就扎根了!只是北京那边留下的烂摊子,你不得处理好了才能安心来我这儿养老啊?不然又被那群吃里扒外的倒打一耙!”说着吴邪伸手摸向石几上的那碟瓜子仁,“——我前面说错了,瞎子在这儿还是有点用处的,没事儿还能剥剥瓜子儿。” 

话音未落,手指刚碰上碗边儿,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。“哎呦!”只见那头黑瞎子手里还攥着一把没剥皮的瓜子儿,刚刚两指捏起一颗一弹,正好打中倒霉徒弟欲偷瓜子仁的手。

“徒弟,怎么连病人的东西都要拿?”黑瞎子笑眯眯的,但吴邪却在那笑容里读出了一丝报复。“他?病人?”吴邪夸张地揉揉手,“我看小花现在跳起来能直接上房梁,敏捷地跟猫似的,跑起来村口的大黄都追不上,还病人呢。”

解雨臣看他俩日常拌嘴,觉得好笑:“哎,你俩扯皮别扯上我,我凭什么要被狗追啊?” 

黑瞎子没再继续抬杠,反而顺着吴邪的话:“是挺像猫的。”他看着解雨臣笑,又得了一枚白眼。


>>>


几日后,清晨。

解雨臣感到脸上有一些毛毛的触感,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,当是黑瞎子的头发蹭过来了。但随即他又感到侧脸一阵濡湿,像有什么东西在舔,解雨臣惊觉地睁眼,猛一转头,一双湛蓝的猫眼就贴在他脸边儿:“喵——呜”!


“……”大眼瞪小眼。

“黑——瞎——子——!”


“你犯什么毛病?我梦里当是口中猴扒我脸上了呢!”黑瞎子在一旁嘿嘿地笑,说你想象力还挺丰富。

“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!”解雨臣嘴上这么说,手上动作毫不含糊,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小猫,好像生怕这双拿惯了武器的手稍微一使劲就会把它捏碎了似的。

黑瞎子一脸无辜说我昨儿在村东头的树林里捡的,想着你会喜欢。“我喜欢的东西多了!”相识多年,解雨臣还是时常对黑瞎的无厘头感到无语。

“那你说说看,还有什么喜欢的,我想办法给你弄来。”黑瞎子的笑容十分笃定,好像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给摘下来似的。

然而解雨臣太熟悉他这套了,糖衣炮弹面前不为所动,硬是皱着眉要黑瞎子把猫弄走。

黑瞎子无法,只得连声答应。

他一手拎着吴邪塞给他让他顺道收鸡蛋回来的大篮子,一手托着猫,跟托塔李天王似的出门了。走到他捡猫的那片林子,母猫不在窝里,他把猫放回它的兄弟姐妹中间,又蹲着看了会儿。这一窝有四只猫崽,就数他挑的这一只毛色最漂亮,白色的身子,脑门上有一点黄色的纹路,像是个盗版的“王”字,看着像个小老虎似的。黑瞎子无奈地笑笑,自言自语般地:“放心,我还会来接你的。”


第二日,解雨臣刚想出门溜达溜达,刚一打开院门,昨儿那只小毛球又出现在了门口,戚戚哀哀地叫唤着。

“八成是沾了人气儿,母猫不认崽儿了。”黑瞎子立即为自己撇清关系。

解雨臣无法,只得又把那团毛球儿捡了进来。“净给我找麻烦事儿!”黑瞎子权当是在夸他,连连“过奖过奖”。
解雨臣到底是个心软的,尤其是对这些弱小的生命,有一种天生的怜悯。黑瞎子懂他,任外人再说解当家如何杀伐决断,如何铁面无情,他懂他的柔软。

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猫,滴溜溜的圆眼睛,走还走不稳道儿。解雨臣嘴上说着不养不养,一边又飞快地在手机上下单了最好的猫粮猫零食猫玩具,“吴邪!你这儿能收快递吗?”


于是这只小猫就在这安了家,而它也不负期待,十分粘解雨臣,凭借自己的颜值和撒娇功力成功上位。解雨臣常常抱着不撒手,打俄罗斯方块都改成单手操作了,让黑瞎子连连感叹自己在家里真是越来越没地位。

小猫总是不太受管教的,老在房子里跑来跑去。

一次,胖子端着刚出锅的一大盆热汤从厨房走出来,刚迈过门槛,就听脚下“喵”的一声,吓得他是左脚踩右脚,为了不踩到猫,愣是一屁股坐回了门里,凭着当年摸金校尉的身手才没把热汤直接扣头上。吴邪路过的时候,只见胖子双手牢牢抓住汤盆,举过头顶,屁股坐在厨房,脚在门槛外,还不敢着地,笑的他是前仰后合,发誓这段儿他能讲三年。而那猫呢,早就又跑的没影儿了。

小猫的体型还太小,常常跟人玩捉迷藏似的不见踪影。每当这时候解雨臣就格外紧张,整个屋子院子都要被他找个底朝天。有次,他翻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找见猫的时候,心都凉了半截,不停想着果然这就是宿命吗,果然还是没有能幸免吗……如果瞎子知道了又该失望了吧……

就在这时,张起灵从外面回来,看到解雨臣在门口失魂落魄地徘徊,没说话,只是站定在他面前,缓缓向背后伸手,从自己的卫衣兜帽里掏出一团毛球,递给解雨臣。

解雨臣像是失而复得似的,一时没说出话来,只听那闷油瓶说:“早上,吴邪让我照看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可真成了团宠!


一天中午,黑瞎子从外面回来,手里还拎着刚打的两只野兔。刚进厨房就听吴邪一边看着锅里炖着的鸡一边说:“小花一上午没出房门,老母鸡抱窝哪?你去喊他准备吃饭了!”

黑瞎子放下野味洗了个手,推房门刚要张嘴说话,嗓子里的音儿就被眼前的画面卡住了:解雨臣半靠在床头上,半垂着头,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,身子后面竖了个枕头,被子盖在腰间,两臂半环在胸前,里面窝了团毛茸茸的猫仔,一大一小都睡着了。

百岁老人齐黑瞎饶是见过再多大世面,也被这样宁静祥和的气氛萌得心肝一颤。他正想走过去,解雨臣就醒了,睡眼惺忪地第一反应是去看怀里的猫,看到那一团小的还安安全全地睡在自己的臂弯里,甚至还打着小小的猫呼噜,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望向来人。

“愣着干嘛呢?”

“啊?噢……那个,吴邪叫吃饭了。”黑瞎子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。

解雨臣说了句知道了,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,转身把猫放在被子上,想了想,又把被子的另一头捞起来给猫盖上了。

老齐:那一天,我就是这样被萌死的。


>>>


在雨村又蹭吃蹭住了一月有余,解雨臣终于准备打道回府。这三个月的闭关修养,从料峭枝头到满眼绿意,世外桃源远离尘嚣,陈年老病都给养好了不少。

“吴邪,这猫留你这儿了,记得给养好喽,我回头再来,要看到它白白胖胖的。”

“哎,可别,小九爷自个儿带走吧,这村儿里可什么动物都有,回头我们出门,它被吃了也不奇怪。”吴邪知道自己的发小有多上心这只猫,整天快递大包小包地往村里寄,整个村舍到处都是猫爬架猫玩具。他自己的兜里时刻装着逗猫小零食,还整天上网钻研育猫,不比育儿花的心思少,一切都认真得像个新手爸爸。

这时候要走了却说把猫留在这儿,无论如何都有几分言不由衷。吴邪不愿再看发小总为一些过往的惨淡回忆裹足不前,这猫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带走的。

解雨臣有些犹豫。他是喜欢小动物的不假,早年也养过一些,但是结局都不怎么美好。

解雨臣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命里煞气太重,伴在他左右的这些生命总是不能活得太长久。别说动物了,得力的助手、信任的伙计,有多少都折在了一场又一场与阴谋的博弈中。这么多年下来,好像也只有一个命硬的黑瞎子,还一直未曾离开。但是他不想,也不敢再养小动物了。

惨淡的结局,他看的太多,已经不想再看了。

“带着吧,我在呢,”黑瞎子看出了他的犹豫,从吴邪手里接过那只猫,“你还没给它起个名字呢?不养在身边不亲的。”

虽然已经养了一个月多了,解雨臣也没给它起名字。他总觉得这样柔软的生命,不值得栽在他手上,他只是暂时地,短暂地陪伴它一阵,并没有长久的打算。只是短暂的温暖就足够了,解雨臣总是很懂得知足。


然而最终他还是妥协了,或许是因为黑瞎子,他愿意再尝试一次。


“你还记不记得,我以前也捡过一只小白猫?”解雨臣坐在副驾,怀里抱着虎子。虎子是他们踏上回北京的路时给猫起的名字,因为脑袋上的花纹,也因为它一天天跟人熟悉起来之后愈发猖狂的小脾气。黑瞎子开着车,难得的没有什么笑容。

他当然记得,但是他不愿提,不愿意揭解雨臣的伤疤。当年他写下那张字条,那声“对不起”是真心实意的,从那个时候起,他就发现了自己想要保护解雨臣内心仅存的一点柔软,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。那一片永无乡,不应该被任何现实中的伤害所摧毁。没想到这厢他主动提了,像是想给过去的回忆做一个了结。

他没有接话,解雨臣自顾自地说:“那时候我也就跟那只猫相处了一天罢了,这下子可好,带着个拖油瓶一个多月了。”

“嗨,养孩子嘛,越养越有感情。等回到北京,我就开始重振我滴滴快车事业,供咱孩子上大学!”黑瞎子又开始不着调儿起来,随着解雨臣噗嗤一笑,沉重的气氛似乎又一扫而空了。


人这个字,一撇一捺,就是要一个支撑。解雨臣曾经以为自己不需要,也曾经寄托过虚假的幻想。

或许虎子能陪伴他很久,又或许还是挨不过人心难测,险象环生,但他好像不再害怕了。或许是年岁经久,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青年人了;又或许是他有了底气,知道有一个人,无论世事变迁,都会在他身边。



-FIN-



评论(5)

热度(106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